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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廷推(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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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西苑。

高墙环绕犹如边城墩堡,南墙铁门之内狮吼虎啸,腥风四起,摄人心魂。

趴在高墙栏杆上的丁寿找到了后世动物园的感觉,吹着口哨调戏着这些百兽之王,不亦乐乎。

丁寿顺手丢下一扇羊肉,用力过猛险些把自己都给丢下去,吓得身旁陪同的中年太监险些丢了魂儿。

“哎呦,丁大人,您悠着点。”陪同的壮年太监一脸苦色道,这太监名叫张忠,北直隶霸州人士,因生的孔武有力,颇为苗逵所喜,升其为御马监太监,现提督豹房、虎城、牲口房事。

本以为今日的差事就是陪人看看豹房旁的场地,谁想眼前这位宫中红人和那位皇帝陛下一样是个想一出来一出的性子,看完了豹房又要跑到旁边的虎城玩,脚下还没个轻重,这要是掉下去喂了老虎……,张公公觉得后颈有些发凉。

丁寿倒是不知道自己给身边这位造成多大心理压力,擦了擦手,宽慰道:“放心,以本官的身手,就算掉下去了,这几只病猫也不奈我何。”

“是是是,丁指挥武艺超群,这帮连驴马都对付不了的畜生如何是您的对手。”张忠连连点头道。

张忠只是随口附和,丁寿听得却不是味儿,“你这意思,本官也就是等同驴马一般了?”

二爷倒是不反对某些部位被比作驴马货,家里那几个女人被肏得死去活来时常有这样的抱怨,可也不能由这太监来说吧。

“不不不,是奴婢失言。”张忠一边自己掌嘴,一边连忙解释,“其实奴婢所言是前朝典故。”

“哦?说来听听。”二爷来了兴致。

张忠想着早点把这位爷应付了,好办正事,只得说道:“宣德年间,内府由乌斯藏得一黑驴,据说擅长斗虎,可一日千里。”

“这驴成精了么?宣庙能信此荒谬之言?”丁寿揶揄道。

“宣庙老爷自是不信,就从虎城里选出了一只雌虎与之相斗……”张忠一指身下虎城道。

“那头驴撑了几个回合?”

张忠笑笑,“哪有几回合,一蹄而毙。”

“我就说么……”丁寿随口道,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老虎死了?!”

张忠点点头,尖着嗓子道:“后来宣庙又选了一头雄虎,这老虎总算给咱们爷们争了口气……”

“结果赢了?”丁寿追问。

“没有。”张忠摇头,“不过比那头母老虎强多了,撑了三蹄子才死。”

擦,这什么驴啊,估计这头黑驴的蹄子连旱魃都镇得住,二爷又想歪了。

“天顺朝的时候,番邦又进贡了一匹宝马,号称可以搏虎,英庙老爷就把那匹马放入了虎城……”张忠往下面一指。

“马又赢了吧?”丁寿已经见怪不怪了。

张忠一挑拇指,“大人明鉴,老虎果然不敌而死。”

丁寿饱含同情的看了看城下的百兽之王们,一次又一次的被食草动物完虐,得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不过虽然偶尔会碰上些神奇物种,也总好过那些活活饿死的后辈们,那位一心要做圣明之君的崇祯爷认为“民脂民膏,养此何用”,硬生生把这些老虎饿得叫都叫不出来,参观的大臣士子都看不下去,报以“可怜”二字。

“张公公,咱这皇城里又是虎城豹房,还有什么象房的,这么些活物都是哪儿来的?一共有多少?”丁寿好奇问道。

“来处可多了,咱大明朝威名远播,四夷宾服,这些野畜除了一些从宁夏、榆林、奴儿干等边地征收,大多是西域和海外番邦进贡所得,至于数量么,各朝不等,先帝爷时达到鼎盛,共有二万九千四百余只……”

小皇帝诶,养虎蓄豹这罪名只能由你背了,丁寿暗道,谁教你爹在文官那里人缘好呢,“那这一日得耗费多少肉食粮秣?”

“这哪有准数,历代先皇各有定例,不过弘治爷倒是给它们定了职秩品科,按职俸豢养就是了,”张忠掰着手指道:“什么虎将军啊,象指挥啊……”

丁寿脸色难看,张忠自觉失言,连声告罪,道:“奴婢多嘴,真没有将大人您比象的意思……”

“好了,不须说了。”丁寿没了兴致,“办正事吧。”

谢天谢地,你总算记得正事了,张公公暗祷上天。

“丁大人,您请看这片地,便是新建豹房之所在,共有十顷。”张忠指着西苑的大片空地道。

“十顷?这么多!”丁寿眼睛有些发直。

“不多了,大人,陛下要在这里演军,得设置校场吧;陛下既然要常驻临于此,总得有处落脚啊,预计得建新屋二百余……”张忠一笔笔账盘算着。

丁寿掐着手指配合心算,总觉得二十万两银子挡不住。

“还有那儿,那儿,是为着建禅寺的……”张忠跳脚指着肉眼已无法所及之处。

“还要修庙啊?”丁寿觉得心口有些发紧。

“万岁爷好习梵语,修乌斯藏佛法,总不能每日操演已毕,还要赶着往大内跑吧,您说呢,丁大人?”张忠一脸赤诚。

丁寿无话可说,狠狠一点头,咬着牙道:“修。”

“还有这边,奴婢想着从太液池引水过来,种上荷花,边上再栽上两排绿柳,夏天万岁爷也好纳个凉呀……”

“陛下酷爱乐理,常召教坊乐工侍奉,这里该有他们安置……欸——”张忠扭头见丁寿转身离去,不由惊呼道:“丁大人,您哪儿去?”

“本官今日心口有些疼,回头你把这些拉个单子与我就是了。”丁寿捂着胸口,弓腰塌背地缓缓离去。

************

香闺内布置典雅,东北角的紫檀书柜内经史子集不乏孤本,两侧高几上罗列着几件钧窑名瓷,暖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格上的霞影轻纱,零碎地洒在一张愁容上。

“爷有日子没到这院子里来了,怎么一来还愁眉苦脸的?”杜云娘披着一件月白色的绉纱,如笋般的玉指从丁寿眉心间的疙瘩上滑过。

枕在杜云娘柔软富有弹性的大腿上,享受着十根修长有力的玉指在头部的按动,丁寿舒服地轻哼一声,“最近要花一大笔银子,有些肉疼。”

“寿郎如今这么大家业,还在乎这一笔开支?”楚楚斜依绣榻取笑道,灵活的手指正在专注挑剥一只葡萄。

“善财难舍。”杜云娘笑着低下螓首,如满月的雪白脸庞凑近腿上男人,在他鼻子上轻点了一下,“楚楚妹子还不知道么,咱们爷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顺手在头下丰腴滚圆的肥臀上拧了一把,丁寿笑骂:“有这么说自家老爷的么,该打。”

杜云娘呼痛,娇嗔着拍了丁寿胸口一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爷下手老没个轻重的,要是那事上对妾身有对楚楚妹子一半温柔,妾身真是死都愿意。”

“云娘姐姐,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楚楚娇颜上瞬间红霞满布。

“你倒是恶人告状,以你那股子浪劲,若不大加征挞,如何填了你的胃口?”丁寿说笑着,一只鬼手已从杜云娘领口滑入,握住了丰硕饱满的一只乳峰。

胸前的挑逗让杜云娘快感连连,也不晓得自己怎么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忍不住呻吟道:“是,妾身是淫妇,就是喜欢爷的……狠劲。”

一只纤纤玉手忍不住下探,隔着裤子握住了那根硬邦邦的巨物。

撩起九尾妖狐淫性,丁寿反倒抽手而出,“说点正事,爷有事让你去做。”

忍着体内燥热,杜云娘又羞又怨地嗔道:“还有什么事要紧的过这个?”素手直接伸入男人裤内,握住了那根火热坚挺的根部。

丁寿也觉得火大,还是强忍着,道:“帮我去盘个底……”

杜云娘附耳过去,细细听从丁寿吩咐,那只小手却不曾片刻停歇,抚摸套动忙个不停。

好不容易吩咐已毕,杜云娘直起身子,轻捋云鬓,笑道:“好办,不过完事之后该怎么酬谢?”

“浪蹄子,和爷分得这般清楚。”丁寿笑骂,“开价吧,爷绝不还嘴。”

“陪妾身姐妹好好乐乐。”杜云娘眼含笑意地瞥了眼楚楚,“不过爷那些元阳可要全得填了她的无底洞,省得这丫头一天到晚拜求子观音。”

“云娘姐姐,胡吣些什么。”楚楚晕染双颊。

“好好,依你。”丁寿笑道,心中也纳闷,这一年多来阅女无数,怎么肚子都没个动静。

“你们都欺负我。”楚楚被二人促狭的眼神看得无地自容,赌气地将手中剥好的那粒葡萄塞到了丁寿嘴边。

奈何这货死活不张嘴,只是眼神不住示意。

“好妹子,还是按以往的规矩来吧。”杜云娘提点道。

楚楚红着脸,轻启贝齿,含住葡萄,向着丁寿嘴边渡了过去。

汁水破裂,丁寿无暇品味那酸甜果味,含住了嘴边雀舌,回吻了过去。

香津暗渡,肉舌纠缠,楚楚鼻息咻咻,身子瘫软无力,整个娇躯贴在了丁寿胸膛上,男人双手也攀上了她的纤腰臀峰,身上快感袭来,不由自主地娇喘吁吁。

热吻之时,鼻腔一声嘤咛,楚楚忽觉胸前两团软肉也被握住,抬眼瞧见杜云娘眼中笑意,心中气苦,可是身上游走的四只手不断探幽寻秘,让日渐成熟柔媚的身子不安扭动。

轻哼娇吟声中,香舌纠结的愈发勤奋,楚楚春心荡漾,身子也愈来愈热,幽谷处已春泉泛滥,无处可放的玉手熟练的攀上了杜云娘柔软丰满的胸膛。

眼看三人恋奸情热,纠缠一起,忽听屋外倩娘禀报,“老爷,二位姑娘,晚膳好了。”

丁寿唔了一声,吐出滑腻甜美的鲜红香舌,“进来吧。”

房门推开,倩娘领着两个下人进了屋,只见榻上丁寿正轻拭唇角,面上尽是回味之色;楚楚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秀颈通红;杜云娘衣衫半解,毫不在意。

倩娘命人将榻前矮案上瓜果撤去,将刚刚做就的饭食一一摆上。

丁寿打量身前一个眉眼端正的妇人,“你是王六家的秀红?”

妇人点头。

“从堂堂巡抚家眷沦落为奴,你可怨恨与我?”丁寿由着二女将他身子扶起,倚在蓝缎靠枕上,问道。

秀红连忙跪倒,唯唯诺诺道:“奴婢不敢。车霆身犯国法,罪有应得,若不是老爷收留,奴婢还不知是如何凄惨下场,老爷天高地厚之恩,奴婢只有来世衔草结环,才得报答。”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听得倒是顺心。”丁寿轻勾着楚楚下巴,漫不经心地对秀红说道。

楚楚羞怯地推开丁寿魔手,捡了一碟菜肴喂了过来。

“嗯,什么菜?”丁寿点头问道。

“这是奴婢做的胭脂鹅脯,不知可遂老爷的意?”秀红忙回道。

“手艺不错。”丁寿赞道,随即道:“王六那里领了爷的差事,这阵子不在家,你有什么难处,尽可与爷说。”

“蒙老爷恩典,婢子一切都好。”秀红跪着回道。

“这秀红是个伶俐人,灶上是把好手,平日里帮衬不少。”倩娘帮着说话。

“好好干,爷亏不了你。”丁寿抬手让她起来,张嘴又吃了杜云娘喂的一勺碧粳粥。

“爷,您传唤的程澧来了。”谭淑贞进屋禀道。

“让他进来。”丁寿又一指一旁的秀红,“回头赏她二十两银子。”

秀红又要跪下,被身旁的倩娘拉住,笑着嘱咐:“在内宅里,咱们爷随便得很,不喜太多俗礼。”

不多时,程澧已被领了进来。

“小的给老爷请安。”程澧垂着眼皮,内宅里都是女眷,他可不敢多看。

丁寿一边由着二女喂食,一边说道:“老程,帮爷做件事。”

“老爷这话折煞小人了,有事请吩咐。”程澧太了解这位主子了,话说得客气,事情就越要抓紧办。

“给爷寻摸一个精通算学的人。”丁寿揽着榻上二女,蹙眉道:“爷最近要大兴土木,担心让人给阴了。”

程澧领命退下,丁寿暗暗点头,这个家奴长袖善舞,经商有道,难得的是交待事情从不多问,只是琢磨如何办妥,当日真没想到捡了这么个人才。

丁二爷自然不知道当日运河上一时兴起,白捡了徽商的祖师爷,他现在正咀嚼着嘴中的一块肉脯,品咂其中味道,“这是什么肉?”

在旁服侍的秀红连忙回道:“回老爷,这道菜是”风腌果子狸“。”

“拿走!!!”丁寿从床上蹦了起来,大叫道。

************

“圣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宫内遍寻不到,最后丁寿在永巷夹道内发现了小皇帝。

此时的朱厚照手中拿着一张图纸,比比划划,还不时用手中铅笔勾画几下。

您没看错,就是铅笔,华夏文明传承至今,基本上能用来写写画画的东西都被老祖宗琢磨过了,从石器时代的动物骨笔,先秦时的刀笔、竹梃笔、还有“静女其娈,贻我彤管”的芦管笔、各种矿物粉末制成的“粉笔”,到天然石墨等矿物和胶搓成“怀铅握椠”的古代铅笔,再到“对秉鹅毛笔,俱含鸡舌香”的鹅翎管笔,种类繁多,后二者更是千年以来朝野间用来手工制图的首选,二爷着实佩服那帮子穿越后一门心思想靠着发明西方“羽毛笔”和“铅笔”混饭的同道们,真是心大。

到了明代,各种制笔材料种类更加丰富,笔头选材丰富多样,仅毛笔就有羊毫、紫毫、貂毫、狼毫等等,还可以根据软硬书写的需要,合称“兼毫”,其中紫毫笔取兔子项背之毫制成,价格昂贵,笔锋坚韧,“尖如锥兮利如刀”,适合硬笔书法,如今丁寿府上就不乏“紫毫”精品,但用得不多,只用来摆谱。

“琢磨怎么赚钱啊,老刘那里有难处,外朝也指望不上,朕只能靠自己了。”朱厚照继续勾画,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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