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1/ 2)
谢锦词提着竹篮,刚拐进长安巷,远远便瞧见一群小婢女排着队从某座府邸走出来。
她愣了愣,随即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裳。
牙白罗裙、浅杏红半臂。
这些人,怎的全都和她穿得一样?
离得近了,她发现这些女孩儿竟是从陆府出来的。
镶金砌玉的府门大敞着,隐约可以听见陆景淮的声音:
“不买了不买了,没一个像阿锦,这一百两,当做小爷我赔给你的损失费!”
心里咯噔一跳,谢锦词想也不想,拔腿就钻进了沈府后门!
看来,她以后出门再也不能穿女装了。
沿着抄手游廊一路行去,惯来僻静之地,如今喧闹非凡。
放榜仅一个时辰,前来道喜的人却把凌恒院挤得水泄不通。
谢锦词费了好大劲儿才钻进正屋,瞧见赵知州亲自到场,正端坐上座,与沈老爷畅谈吃茶。
她家小哥哥仍穿一身青衣,笑吟吟立在一侧,看上去温和雅致,光华无限。
站在一旁的还有一位男子,身材瘦削,穿一袭华贵紫袍。
谢锦词没有见过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人五官清俊,一双眼却颇为狡黠,笑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狐狸。
丧子之痛,令赵先霖消瘦了不少。
他虚指了一下那位陌生男子,对沈腾道:“此乃犬子,名唤继水,家中生意多数已交由他来打理,日后还望沈老爷照顾一二。”
谢锦词眨眨眼睛。
原来这便是知州家的二公子。
赵继水上前一步,向沈腾见礼,几人又客套了一番,话题才又回到正轨。
赵先霖虽容色黯淡,可谈笑风生的话语之中,皆是锦绣前程。
谢锦词突然想起,过了今冬,小哥哥就得去上京参加春闱会试。
一旦中榜,便是鱼跃龙门,身份再不同往昔。
他会久居上京,会在朝堂上步步高升。
也许他再也不会回到临安,再也不会回到这座凌恒院。
浔江河畔既明桥边,再也不会有一位青衣公子,闲庭信步,笑着考问她那座桥的来历。
谢锦词望着少年,不知怎的,竟不敢上前。
原本的欢喜,逐渐化作不可言说的茫然与失落。
沈长风保持着得体微笑,余光却瞧见一抹小小的身影,挽着个装满菜蔬的竹篮,失魂落魄地挤出人群。
纤弱背影,细瘦得可怜。
……
因着沈家三个子弟皆中了举,沈府大摆晚宴以作庆贺。
来客多是临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送的礼物贵重繁多,几乎摆满了半座凌恒院。
可宴席上,也并非全是欢喜。
郭夫人端坐在女眷之中,目光透过琉璃围屏落在一抹青影上,好似要把沈长风盯出个窟窿来。
明明她费尽心思、花费无数钱财才从赵知州手里抠出秋闱试题,早早地叫廷逸做准备,原以为榜首定是廷逸,谁知竟是这个私生子!
最最要命的是,廷逸在这般有利的条件下,居然只考了最后一名!
提前拿到试题,作弊都考不过沈长风,真是丢人!
郭夫人怄得紧,实在吃不下东西,干脆借着更衣之名起身离席。
她行至偏厅,在圈椅上坐了,喝了两口冷茶,好叫自己怄火燥热的心冷却下来。
顾明玉紧随而来,笑容俏丽,“母亲,廷逸表哥中了举,您为何不高兴?您放心,等明年春闱会试,廷逸表哥定然会考得更好!”
她如今已是沈廷逸的妾,自然要改口,唤郭夫人一声母亲。
清白已失,沈家又不肯给她正妻之位,纵便再如何不乐意,也得先忍下来。
趁着郭夫人对她尚有一丝怜爱,她必定要好好表现。
若能尽早怀上男胎,到时再让远在恒阳的娘亲好言相劝一番,说不定她还有扶正的机会。
这么想着,她极为温顺乖巧地给郭夫人添茶,“秋夜寒凉,母亲喝冷茶当心染了风寒。”
郭夫人正在气头上,见谁都觉得心烦。
她本就心火盛,想喝些凉茶浇浇火,偏这外甥女儿还如此不懂事!
她大力拂开顾明玉的手,将怒意全撒在她身上:“都是你晦气!若非你在秋闱前勾引廷逸,他也不至于只考这个名次!”
她力气有些大,顾明玉没注意,手中拎着的沸水壶陡然泼洒出来,将一双白皙玉手烫得通红。
顾明玉立即红了眼,泪珠子溢出,瞧着楚楚可怜。
郭夫人看不也看,冷着脸大步离开。
没一会儿,外头有人高声喊道:“大夫人!蓉姨娘要生了!”
一时间,匆忙的脚步声踏踏四起。
偏厅里,烛火阑珊。
顾明玉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眸光一寸寸变得阴寒。
一道嘲讽声忽然响起:
“大夫人的亲眷抬上来的贵妾,瞧着也并没有多贵嘛。”
顾明玉抬眸看去,只见倚在槅扇边的女子面容端秀,正笑得明媚。
不就是沈廷逸的另一个妾,冬黎么?!
她立即把快要烫掉一层皮的双手藏进袖中,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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